眼睛...已经没有力气睁开了,呼吸...也不受控制,可以感觉到的...是胸口的起伏十分快速,身体似乎是倒在比较坚硬的地板上,身边好像有人在呢喃着什么...但...果然听不见啊...
“醒醒……快醒醒啊……我们...出来了啊。”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好累...我这是...怎么了……』我想回答,但意识已经混乱不堪...
“快醒醒啊....”声音变小了很多,是想让我休息一下吗?也对,我已经累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是啊...毕竟做了这么多,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嘛,先睡一会儿吧...』也对,毕竟我刚刚...我刚刚...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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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居民楼的走廊边的一个门附近堆杂着许多的酒瓶,边上还有着许多玻璃碎屑和不明液体不断流淌、向下面的楼层滴落着……这条走廊上的“光景”虽不全是如此,但几乎几个门边都会有着不同的杂物堆砌着,怡然一副乱像,但这已是这儿的常态了。
这儿是在城区边缘的一栋老化许久的住宅,莫约七八层,是该城市的“老城区”边缘的商业住宅楼,在好几年前的“新城”建立后,“老城区”的住户们大都迁移了过去,“老城区”便慢慢荒废了下来,而这更是处于老城区边缘,离新城是最远的那一块,这几年来完全称得上是人迹罕至,于是,这个老住宅楼也因缺少管理,居住环境越发恶劣,居住在这的人或多或少有着资金匮乏等问题。每楼的走廊都或多或少堆砌着杂物,甚至有着不少杂物之间都流着些恶臭的液体。但这些却没什么人在乎。
三楼走廊边的电闸上的电线因为不明原因断了,还冒着星星火花,而在这电线下面,正好有着一些破碎的酒瓶和湿答答的不明液体...
五楼尽头,一个房间内,一个莫约20岁的男子正坐在电脑桌前,此时的他刚下班,正坐在电脑前弄着些什么。
青年看着并不算健康,自小便生活在孤儿院中,孤僻地生活到了高中时,却被好心人找到了父母,孤苦了一整个童年的他在见父母的那个晚上在新的家里哭的歇斯底里,最终昏睡在了家人怀里。
自此拥有家人的他过上了一个美好的高中生活,直到高考结束后,拿着录取通知书在门口等待着父母下班回家的他,等来了...双亲的死讯...
葬礼上,他的眼睛肿大了一圈,整个葬礼上他却哭不出一声。也没有任何一个“亲戚”前来关心他。他先前从警察局中得到的消息是父母死于公司净水机短路引发爆炸后的火灾中,但他只从它们的交头接耳中听见父母的死被它们扣在了自己头上。他沉默地举行着葬礼,直到看着他最亲的人合棺、下葬。
后来,父母的财产被“亲戚”不断争强,但好在邵霖在孤儿院中自立过,算是在一群“豺狼”中留下了几块肉。
在然后,他便拿着为数不多的资金到了市边缘租了房子,放弃了学业开始找起了工作养活自己。
——凌晨二点——
青年躺在了床上,才工作完的他已经没有精力活动了,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至少在这里面,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凌晨三点——
“快走……”
“走水了……?!”
“快跑啊……”
楼内人们嘈杂,混乱地跑动,但楼中住户并不多,声音也算不上大。一股股烟雾从三楼走廊尽头的窗户向外探去,从楼梯口向上层漫去,就在这夜色之下...
——凌晨三点一刻——
『好闷……这是...发生了什么?』青年支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周围温度和干燥程度显然很不正常,甚至在月光下能看见些许黑烟再加上外面传来的慌乱的声音,显然发生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青年支撑着疲惫身子行动着。他知道,慌乱,是面对灾难的大忌。只见青年从衣柜拿出类空调被的薄被子,又从柜中取出几个棉口罩,在水槽中淋水,再尽力拧干,又在身上草草抹了把水后便打开房门,向外走去。
开门,外面的走廊已经充满了烟雾。『看来,得赶快了』青年俯下身子向楼梯间走去。楼梯间位置很好辨认——毕竟在黑暗中发出了些许橙光。
下楼,也不能过快,身子已经快没力气了,即使方才用水冲了一下脸,此时的精神和身体状况也没好多少——因为上一份零工的工资拖欠,已经几天没正常进食了,三天也就吃了一顿方便面,还得拖着这身子干夜班,此时可谓是疲惫不堪了。只能尽量匀速慢行,防止动作过大身体带来不适。
所幸,到了三楼也没出现什么问题。而三楼火光很大,光线已经透红黑,再往下望去,橙光却是暗淡了不少。
『看来,三楼是火源啊……所幸火没蔓延到这里面……』这么想着,青年府着身子继续向下走着。
——凌晨三点二刻——
“呜呜……妈……不要丢……一个人……这里……好烫……爸爸、妈……”
青年停下了脚本,抬头望了望三楼走廊的方向,楼梯间通向那里的门口有一半左右都被杂物堆堵着,并且还被火焰不断燃烧着,但……
『在那边吗……而且听声音,好像就在这堆杂物后面……为什么不跑出来……』
明明是这么想着,身体却比思考更先一步地,他裹了裹湿被子,向上踏了几个阶梯,向门另一边走去。
“……呜呜…咳咳…好烫……爸、妈妈,你们在哪……”声音越发清晰,可以确信,那人正是在这堆杂物的边上抽泣着。而听这声音……
『还是个女孩子吗……』
“唯,哈、哈、赶紧离开这里啊…咳咳…”青年裹紧了被子,转进门内,走进过道,同时青年也低声说道。
……映入青年眼帘的,先是一个翻倒在地的轮椅,而后便是一个向着门口趴倒在地上的少女,此时先前为何有人不离开的问题已经无需回答,但另一个问题也是接踵而至。
『该怎么带她走?』
此时的她听见了青年的声音,也是抬起了头。
“你是...谁?”少女的声音充斥着迷茫与无助,在青年背对着火光之下,她努力抬起头,想看清来人,她无比期盼着此时有人能带她离开这个地方,但背光的青年令她难以看清其面目,但她看见青年身上的被子后,也终是反应了过来,道:
“请…咳咳...请…帮...帮帮...我...”少女因为某些家庭原因,自身的自卑感使其夹杂着咳嗽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若是换作日常生活中的请求,这时估计已经被拒或是令部分人不耐烦了吧。
“别给我乱动!”而此时,青年却似是知道少女的恳求,又或者是他根本不在乎少女说了什么,只见他脱下被子将地上的少女裹了起来,又将身上多带的口罩递了过去,随后费了把劲儿将她背在悲伤,拱了拱身子,继续离开这个地方。
——凌晨三点三十五——
青年小心地穿过了燃起的杂物,回到楼梯间继续向下走去。但他此时已经十分虚弱,走两步停一下,身子即使伏在墙边也依然有摇摇欲坠之感。
『快...不行了,但...这才二楼与一楼的交接,还没到出口...』
青年背上被裹着的少女将头埋在青年背上,她早已停止了啜泣,在青年背上的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青年的吃力,但她也不敢晃动,早已瘫痪的她知道这种时候外行人不要给当事人添堵的最好办法就是尽力维持平衡,不要逞强。
『不行啊...果然还是到不了楼外啊...到一楼看看能不能等到人救援吧...』如此想着,青年支撑着可以说是飘摇的身躯继续俯下身前进着,但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此时的互相已经很急促,这在这烟尘环境中可以说是致命的,即便有着口罩也是如此。
“大哥哥……把我放在这里吧,然后去找消防员叔叔来找我吧……我能等一下的……就像爸爸妈妈那样……”少女声音到后面又小了下去,连带着头也重新埋进了青年背上似是在躲避着什么东西一样。
青年拖着神子前进,听到这儿便问道“你...在等你父母?等他们多...”
青年及时闭上了嘴,但他的意识也开始同他的视觉一般,开始模糊、闪烁。他只得压住呼吸转移注意力,低声说道:
“那这以后大哥哥我常找你玩,带你去外面转转,看看这世界的精彩,怎么样?”这种放平常绝对是会被人怀疑的话语,在这种情况,这种状态下,甚至得到了少女肯定的一声嗯哼声的回应。
——凌晨三点四十——
幸,但也不幸。幸,青年在意识彻底模糊前,到达了一楼走廊。不幸,走廊附近已经有部分火势在杂物堆中冒头,甚至冒出阵阵黑烟,若是呆在这种地方等待救援,无疑是找死,青年只能缓缓地,摇摇晃晃地背着少女向出口大门离开,为了维持最后的意识,他如自言自语般呢喃道:
“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高高的山峰,在上面可以看清…整个城市!那得是多壮观啊…跟亲人一起看的话,一定很快乐的…”『意识,快不行了……』
“听说啊…漫画这种画本里的故事都很精彩啊…如果可以,我也想试试能不能做出大家欢迎的画本啊…”『马上就出去了……好歹…让我像汉子一样迈出几步啊…』
“还有听说有人在特别特别大的的大坑中建起生活的城市…如果在边缘俯瞰的话,跟山峰上的风光谁更胜一筹呢……”『马上…就可以带她出去…』
“马上就到了,以后啊,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些东西吧……我还听说有一种花粉粉的,长满了一整棵书,风一吹,就在天上飘呀飘……”『可以的话…一起去看看吧,我觉得 女孩子应该挺喜欢这个的吧……』
——凌晨三点四十五——
“大哥哥?大哥哥你醒醒,醒醒…”
着火居民楼大门前,青年已然倒在地上,背上的少女也坐在他身边,清清推搡着他,呼唤着他,却是被更大的火警笛声覆盖过去,但即便警笛大作,青年也沉沉地披着双眼,仿佛已然神游太虚,不被外物侵扰。
少女无助地望向四周,四周却并无人影,似乎已经离开这小区附近,四周仅剩这二人,她只得继续呼唤着青年,那种得而复失的难受敢令其心中压抑的感情宣泄了出来,少女再次泪流满面,但这次她却不是啜泣,她放声大哭了起来,歇斯底里。
“骗子!都是骗子!说好的山顶!说好的画本!说好的粉花!呜呜跟爸爸妈妈一样!都是骗子!明明说带我一起去外面,却留我一个人等了几年!呜呜你们都是骗子!不要!不要呜呜……”
在这火光之下,却是一个充满悲伤的人歇斯底里地哭泣着,她的宣泄无人接受,她的苦难无人问津……
“呵…呵,别,别哭啦,你这么吵,我睡不好觉,怎么带你去我们看看啊……”
此时,青年勉强将手放在少女头上,轻轻摩挲着,说道。
“嗯,嗯,好,好,我…我安静...你好好睡一觉”少女被青年突然间的话语惊到,顿时语无伦次了。
但之后,此处便只剩下身后大楼发出火光与燃烧的声响和大作的警笛……
“快!快!我们已经没有时间浪费了!快救火!第一组去楼附近疏散人群!协助救护人员救助伤者!第二组控制水车,就近待命!第三组跟我一起去楼内,据资料,这里面居住的人有不少人身体健康算不上好,就居民所说,火势是三楼从蔓延,我们进去攻坚!快快快!”
“班长!我们在大楼入口找到两个人,一男一女,都还有气息,但男性的生命体征正在急剧下降!”
“你们几个快把他们带到第一组队员那里去!其余人跟我进去!”
——凌晨四点——
受该地区的信号突然异常的影响,在莫约十五分钟前才收到警情的消防队员们紧急赶往现场,迅速开始进行疏散救助等职务。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内,警车,救护车陆续感到,控制火情。所幸,这次的火灾,并未造成重大人员伤亡,仅有数人在火情开始的避难中发生轻微踩踏,也并未出现大问……
“快!快!医生!医生!这孩子快撑不住了!快啊!”此时,两位消防员担着架子急忙道。
“马上马上……小刘,我们马上进行初步诊断!”
“不好!快!这个人已经失去意识,身体抽搐!呼吸频率极速下降!心肺!心肺停止!快!快进行急救!”
——凌晨四点三十——
火势已经控制,伤员也得到救治,但,救护车边,用个消防员却低垂着头,面色微妙。这时,一个少女坐在一个临时提供的木椅上被另一个消防员带了过来,但这消防员也是脸色微妙。
“请问消防员叔叔,大哥哥他怎么了?”
“……”带她过来的消防员面露悲伤,抬起了头。但他此时正在少女背后,这一系列动作并未被少女看见。
“……他……很好,但需要静养一会儿,可能一段时间都没办法来看你了……”另一个消防员沉默了一会儿后,笑着开口到,笑容很是爽朗,但……也是那么的勉强……
“真的吗!谢谢消防员叔叔!大哥哥他说过,以后会带我去山顶!说那里可以看见整个城市!还说带我去看看长满了粉色的花的大树还说……还说……”
说着说着,少女靠在椅子靠背上,沉沉睡了过去,经历了这么多的她,也早已疲惫不堪,现在,也终于合上了眼,进入了甜甜的美梦,梦里有着高山,粉花,画本,和笑着摸她头的大哥哥……
“她……睡着了吗?”
“……嗯……对不起,班长”
“没事,这种事情,经历一次就够了,我们没能,没能拯救她的‘大哥哥’”
“班长,我……”
“小刘!你要知道,我们是消防员,我们扑灭了大火,却没能救下他,这是我们的失职!但,现在,不是我们哭的时候!那个小女孩说他救下了她,那我们就应该好好保护她,让他知道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被称为小刘的消防员抹了抹眼角,带着女孩离开了,留下的班长也终于忍不住,留下了泪水『如果……我们能早点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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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短短八个字,囊括了青年一生,在最后,他是否拥有了什么?又保护了什么呢……
天真烂漫与炎凉世态,都曾在他与她身上交织,未来的她又会与什么相交织并最后编织出何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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